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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卿再瞄了瞄男人一眼,转了转眼眸,隐隐的有流光流转,“难道阿宇希望我叫你宇哥么?”这一眼直直的看向男人,那入鬓的飞眉,直挺的鼻梁,脸庞始终是如刀削一般的深刻,而最致命的还是那双深邃吸人的黑眸,如湖水般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倒影着的只有唐安卿的脸。这种的感觉竟然让唐安卿觉得无比的安心,不管怎么说这个男人现在只属于她一个人,这种认知让唐安卿愉悦起来。
“阿宇就好,那药草为什么不用?”大叔在我们那是很亲密的称呼,亲密是啊他们现在的关系算的上亲密,他是她孩子的爹,即使是半路救下来的爹,即使现在只是她孩子的爹。
唐安卿听出来男人那难得的责问之意,掰着纤细青葱手指,轻声低语。“阿宇,你今天可是说了很多的话呢,和广叔他们说了十个字,之前又陆续说了十个字,刚才还说了十三个字呢,而且竟然还是疑问句。我还怕阿宇你整日整日的不说话,会闷坏了呢。现在好了,以后阿宇要多说话,要不然玉儿可是会跟爹爹你学,以后都不说话了。”
包子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卿卿和唐白宇,然后喵呜了一声翻个身继续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唐安卿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摸了摸包子的头,看着男人还盯着自己的胳膊,“阿宇,我的胳膊本来就没有什么大事,春花撞我的时候本也就没使多大了力气,况且阿宇你还接住了我,所以也没什么事情,不过还是谢谢阿宇你,我闻着那味道挺好的,有点薄荷的香味。谢谢你,不过阿宇叫我什么呢?卿卿?”
唐白宇点了点头,虽然他都是以小女人称呼眼前的小女人,坐在床边状似随意的看着低下头来绣花的唐安卿。纤细的如白玉般的手指舞动着,随着她手指的动作,那呈现在月白色衣料上点点痕迹,唐白宇手不自觉的摸上自己那贴身的亵衣,深邃的眼眸中多了些许的波动,眼前的小女人有着太多他看不透的秘密,他们几天前还只是陌生人而已,现在却是同住于一个屋檐下,自己还成了孩子的爹爹,不过看着床上睡的正香的璞玉,眼中也带着点笑意还有宠溺。
唐安卿挑出白色的绣线将边缘绣上,“阿宇,下午的时候你带着玉儿去哪儿?我看着玉儿鞋上还有一些草渍。”
“后山玩了会。”难得没有再说单个的字,这倒是让唐安卿大大的安慰了一把。
“后山?是不是村西边的那座山,你到山脚下还是山腰去了?有没有碰到那只白眼吊睛的老虎?”唐安卿将手中的针线一放,转过身来面对着唐白宇。
“半山腰,没有。”唐白宇拿起放在床头的几本书,随意的找了一本,在昏黄的灯光下看了起来,这书想来那小女人似乎并不清楚里面写了些什么,想必的话也不会将这医书交给他来看,不过里面似乎有很多的植物他并没有听说过。
唐安卿将煤油灯往男人的床边挪了挪,继续着手中的动作,两个人的影子被照映在墙上,交织在一起。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唐安卿时不时的揉了揉脖颈,将最后一根白色的线绣完之后,才抬起头来,灯光越来越暗了,唐安卿看了看似乎是没有煤油了,才将手里的针线碎布之类的东西收拾起来放到箩筐里,放到另外的床头,“阿宇,别看了,煤油快没有了,昏暗的视线在看书对眼睛不好,天也不早了,你也早点睡觉吧。(www.lqxgh.com 乡村小说网)”扯开头上的发髻,黑色如墨般的长发披散开来,将鞋子脱掉放到一边,外衣也脱掉放到被褥的上面,小心的掀开被子,躺进去。包子似乎是觉察到唐安卿的气息,吧唧了一下嘴,拱到唐安卿的怀里接着睡过去了。
唐安卿把拽着被套呼呼睡着的璞玉的小身板扳过来,小孩子许是睡得沉了,这样的动作并没有弄醒他,扒拉着唐安卿的衣襟又睡过去了,那红嘟嘟的小嘴也吧唧了一下,嘴角还有着点点的水渍顺着白嫩的小下巴流了下来。唐安卿用手指给小孩子擦拭了那水渍,亲了亲他的小额头,“晚安,宝贝儿。”
唐白宇将书本放下来,吹熄了煤油灯,躺在床上,觉察到小女人那渐渐平稳起来的呼吸,嘴角也慢慢的挑起来,这样的生活不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么?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了,银白如霜的月光透过木窗户洒进来,照应着那昏暗的摇摇欲坠的灯光,那简陋的房屋内却是有着温馨的气氛。淡淡的雾气弥漫在陷入沉睡的小山村上,家家户户那微亮的灯光也渐渐的熄灭了,却是独独有一家的灯光迟迟还亮着。
村西头的倒数第二家,堂屋内的灯光还在亮着,隐隐约约还有女子的哭泣声和男子的压抑着声音的低吼声传来。
“哼,李春花,今天要不是广叔和唐家媳妇劝着,我早就把你送回到娘家去了。你明天要是不去给人家赔个不是,你看看我会不会把你送到娘家呆着,什么时候反省了什么时候回来”刘坤蹲在门边,眉头紧紧的皱着,脸色也有点阴沉。
春花双腿大张,坐在里屋的地上,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抽抽噎噎着,“你个没良心的,我还不是为了闯子好嘛,谁知道那女人这么好心给我们闯子吃肉包子啊...”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那是好心,你以为谁都像你,把那一点肉看的跟什么似的,你别忘了那还是小倩给爹买的,你到底去不去?”听了春花的话,刘坤握着的右手颤了颤,又放了下去。
“凭什么啊我去给那个臭女人赔不是,今个秀云家的皮小子还倒了我一脸的水,怎么就不见她来给我赔不是啊。啊啊,娘啊你可是要给媳妇我做主啊,你才走了没两年,他就嫌弃我了啊啊..”双手扒着不知道从哪儿拿过来的手绢,死命的擦着眼泪,脚还不停的在地上扑腾着,声音也越发的高昂尖锐起来。
“你...你还有种提起我娘来,好啊咳咳,爹你怎么来了?”话还没有说完,看到走过来的老爹,刘坤赶紧站起来扶了他老爹走进堂屋来,坐在椅子上,这里屋的声音听到刘坤的话戛然而止,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掐住了脖子,发不出声音出来。
坐在椅子上的刘老爹在桌子上磕了磕烟斗把,脸色还有些不太好,手里的拐杖狠狠的敲着,发出响亮的声音,枯瘦的手指紧紧的攥着拐杖,张了张嘴唇,声音低哑。“我老头子还没死呢,这个家还容不你放肆,自从你来到我们刘家,我们刘家的脸就被你丢光了。明个你要是不去的话,休书老头子我都准备好了,我倒是要看看他是要我这个爹,还是要你这种媳妇咳咳...”
刘坤听了,连忙扶着刘老爹的后背,还倒了一杯水给他,“爹,你别生气,明个我就带她去。啊,爹来喝口水。”
刘老爹喝了半杯水,才不咳了,吸了一口烟,火红色的烟头一闪一闪的,袅袅的烟雾飘出来,“哼,把咱家那几个鸡蛋带上,好好的给人家陪个不是我看啊这村里的人差不多都让你这媳妇败坏了,明天记得把闯子带回来,给你广叔道个谢,我这把老骨头是操劳不动了,咳咳。”
“我知道了,爹我扶着你去睡觉吧,明个一早我就去啊。”刘坤拍了拍刘老爹的背,扶着他到堂屋的东间去休息。
过了一会,刘坤才回来,将堂屋门关上,看了看还躺坐在地上的春花,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再说什么,脱了鞋子和外衣,上了床,面朝里面闭上眼睛睡觉去了,眼不见心不烦,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春花显然是被刘老爹说的那封休书给吓到了,也不再抽噎了,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和鼻涕,绿豆般大小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嘟嘟囔囔着,“去就去,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会掉一块肉。凭什么拿着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给我娘的鸡蛋。”快速的站起身来,也不在意身上的尘土,瞄了一眼背着自己睡觉的刘坤,觉得他似乎是真的已经睡着了,蹑手蹑脚的走到外间的橱柜边,将最里面的那些鸡蛋,一咬牙,端出一个箩筐出来将一多半的鸡蛋放到箩筐里,看了看才将那箩筐拿起来,看了看不知道要放在哪里好,瞄了瞄横梁,将横梁上的箩筐放下来,看着里面剩余的肥猪肉片子,才笑出来,把手中箩筐里的鸡蛋放到那大箩筐里,放好之后才狠狠的吁了一口气。
心里想着赶明我就给我娘送去,猝了一口口水,想到那还剩下一小半的鸡蛋,心尖尖都疼了,那可是家里的老母鸡好多天才能下的蛋啊,绿豆般的小眼睛转了转,脸上的肉随着她从板凳上下来的动作颤了颤,脚下的凳子发出吱吱哇哇的声音。
把这一切做好了之后,春花才脱了鞋子和外衣,将外衣揉吧揉吧放到一边的床头柜上,才倒头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