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家媳最怕,当然不敢尝试。再说村书记的挠,跟别人挠大不一样,他尽往女人家最要害的地方挠,不要说拿着托盘,就是什么都不拿,保准被他挠得起不来。记得有一次大婚,村书记三姨家娶媳,有个伴娘被他挠得脸跟炭火一样,还换了一条子。
“婶,别求他。”阿秀说。
阿鲁家媳把盖碗递给阿秀。这个事本来是由赵独眼的桂珍做的,可桂珍这天早也在做新娘,只好由她代劳。阿秀接过盖碗,噗哒一声跪在洼里,把盖碗高高举起,双手递给村书记。
村书记没想到阿秀这么倔,哼了一声接过盖碗,把一盖碗桂圆全泼在地。
“书记大侄子,你看我老脸,阿秀不懂事,有什么得罪的你跟我说。”婆婆赶紧出来打圆场。
村书记没有给婆婆一点面子,把刚才坐过的凳子踢倒,扬长而去。
“阿秀!”婆婆得整个脸面皱一团,像是过的马铃薯。
阿秀赶紧低下,用肩挡住脸,她知道婆婆的巴掌会紧跟而来。婆婆没有打阿秀,在这么多长辈面前,她不想给人落下恶婆婆的印象。
长辈们倒是对阿秀另眼相看,在桃花坪,哪家的媳没有受过村书记的欺负,这次阿秀也算是为大家争了一。大家都没有议论刚才的事,直夸赵独眼福好,找了个又漂亮又能干的媳儿。
“就剩最后一个啦。收到不少钱了吧?”阿鲁媳低声问阿秀。
阿秀点点。
阿鲁媳端起托盘,走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孩面前停住了。阿秀疑惑地看了阿鲁媳一眼。
“他是你叔公,敬茶吧。”阿鲁媳说。
“叔公?”阿秀望着这个比自己还小一两岁的孩子,还是不敢相信。
“恩。他是你叔公。”阿鲁媳又强调了一次。
农村同一族姓都有排辈分的习俗,平时也不按年龄分大小,而是按辈分分大小。再说一个女人嫁进来后,辈分会被压小一辈,不跟老公同辈,而是跟儿子同辈。阿秀那个孩子为叔公也不奇怪了。
阿秀又望了孩子一眼,这个十七八岁的孩子比阿秀高半个,英俊的脸依然带着孩子。孩子有一双大大的眼睛,那么明澈那么油亮。阿秀觉得自己梦见的人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是比眼前的孩要熟一些。
“叔公,我给你敬茶。”阿秀把茶递了过去,心跳得老快。
孩子被阿秀的美貌惊呆了,也忘记去接递过来的盖碗,只是愣愣地看着阿秀。阿鲁媳笑着提醒道:“小叔公,是不是新媳太漂亮了,让你也心动呀!”孩子羞红了脸,围观的长辈们都笑起来。
阿秀听到孩子接过去的盖碗在咯咯作响,知道他对自己有意思,顿时心慌慌的,看他一眼,正碰着孩也瞅她。两个人的目光一汇,像电闪了一样,只极短暂地放出火花,很快又熄灭了。
孩子低去吃桂圆,阿秀被阿鲁媳带着回到房中去了。
到了屋里,阿鲁媳也说阿秀不该得罪村书记。阿秀没有争辩,地坐在。阿鲁媳凑过来,低声说:“你别看村书记人不咋样,可会弄那事了,沟沟坎坎都会弄到,保管你有了第一次,还想第二次。”
“你跟他弄过没有?”阿秀问。
“哎,桃花坪的女人都逃不了这个命。”阿鲁媳叹说。
“你真无耻!无耻!”阿秀得大骂阿鲁媳。
“我好心相劝,你却骂我,等你尝到苦果子的时候别后悔。”阿鲁媳呼呼地走了。
阿秀觉得自己是一只落进狼圈的羔羊,赵独眼在盯着她,村书记也在盯着她,把清白的自己给这两个人,她一万个不愿。阿秀决定逃走,可婆婆像个鬼影子似的跟着她,她一点机会都没有。
早跪拜长辈过后,亲戚叔伯们都散了。中午,掌厨和帮厨们把最后剩下的酒菜又一遍吃了,还了办酒席用的桌凳碗盏,喜事算彻底结束了。
赵独眼、婆婆和阿秀坐在院子里正想好好歇歇,村里派来生产任务。赵独眼被派往后山去扛大树,婆婆被派往笋山去挖笋。婆婆阿秀跟她一起去。阿秀不乐意。
“娘,阿秀忙了一天,你让她在家里歇歇吧。”赵独眼说。
“她忙,我们不忙吗?刚进门就这样懒,以后怕是连衣服都不会帮你洗。”婆婆说。
“娘,阿秀不是这样的人。”赵独眼还是向着阿秀。
“赵大婶,走了,再迟就没有工分啦!”阿鲁媳在院子外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