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二人听得床后叫道:“天明了。”倒吃了一惊,却原来是云从。韦后道:“你昨晚何处去了?宫门也不闭,被贼又盗了件东西去。”云从道:“敢是盗不去的。”
二人大笑,韦后道:“武爷在此,汝辈勿令太后宫人知之。”云从道:“晓得,只是我们宫中,恐怕漏了消息,莫若日间上御龙楼居之,至晚下来,不令人见方好。”
韦后然其言,遂与三思同上御龙楼作乐,至晚仍归卧室,大纵其淫。自此两宫污秽,不可胜述。
一日太后临朝,新丰县知县上一本道:“平地生出一山,方圆里余。”太后览本大喜,速将新丰县改为庆山县。江陵人俞文俊上疏谏曰:“天气不和而寒暑并,人道不知而瘤赘生。地气不和而埠阜出。今陛下以女处阳位,反刚易柔,故地气隔塞,而出变为笑。陛下谓之庆山,臣以为非庆也。”太后大怒:“付法司勘问,流之岭南。”狄梁公复为销假,奏曰:“庐陵王终日朝暮而望,思想陛下,致使两泪交流。臣临别时,涕泣再四,臣亦为之下泪。”
太后道:“朕作梦鹦鹉折两翼,卿试解之。”梁公曰:“武者陛下之名,两翼,二子也。陛下起二子,则两翼振矣。”太后想道:“卿言似亦有理。”遂令召还庐陵王,旨意一出,欢呼载道,传速官飞骑而去。不数日,庐陵王已到后殿,参拜已毕,太后问道:“汝去后念我否?”中宗答道:“子母原是一体,分为二处,宁不痛乎?”
太后听罢,命彼还宫。中宗入内,韦后见过悲喜交集,中宗道:“今日之还,实赖狄梁公之力。”韦后道:“狄公乃外面之力,实亏三思枕边语,太后听了他说,乃有此至情。”中宗大惊道:“我闻狄梁公言,三思顶冠披衮,太后欲立为太子。此语从何得来?”
韦后道:“我再三说他,他所以再三与太后说。”
此时中宗也置之不问,韦后每每在中宗面前言三思的好处,中宗便深信了,遂称为武大哥,与三思终日在东宫欢宴,竟如骨肉。自此宴饮三人同席,并无猜忌,太后知之,因有了敖曹,也不去管他。
且说六郎一日有事,要找三思商议,直到后堂见玉妹。玉妹道:“三日不归,未知其所。”
六郎以目送情。见无人在旁,笑道:“三日不归,夜则谁伴?”玉妹笑道:“影陪形耳。”六郎道:“记得灯宵之事乎?”玉妹道:“中心藏之,何日忘之。”六郎暗想道:“我与此妇间别久矣。”欲与交合,三思分上,不好意思。如今说起话来,情兴又觉勃勃。想道:“此妇淫奔三思,非正娶也。况原与我有旧,在三思之先,想也不妨。”
遂又道:“既不相忘,此情可再续乎?”玉妹不语,即往内走。六郎亦入至书房内,两人并肩坐下。玉妹道:“我常想你,欲再不能,今日何幸,又得重逢。六郎听说,遂合玉妹亲着嘴道:“我亦如此。但今既归武,方之奈何?若宿缘未尽偶尔相逢亦不可错过。”
玉妹便解下小衣,卧于榻上。六郎提起二足,急急抽送,玉妹原是风骚人,不及三十提,则水出汪汪矣,六郎遂尽其出入,玉妹娇声叫道:“妙哉!亲亲人也。”六郎问道:“武兄终日何处去?”玉妹道:“宫中。”六郎疑道:“太后向不宣召,何终日不归?毕竟又往那去?”玉妹道:“他不说与我知道。”
六郎也不疑在韦后身上,遂与玉妹道:“我府中置妾五人,夫妻六位,尽是本地人情,少风流交欢之际,无一毫亲热。
像你这般多情,我多日不曾见了,所以适才问武兄何处去。若今夜不回,我当伴你一宵,意下如何?”玉妹喜道:“若有在此?何敢推却。”六郎道:“武兄回来,何以处之?”
玉妹道:“此内书房也,今晚你我即在此处安歇。若他回来,则于卧房安置,必不到此,况他必不回来,但请放心。”六郎道:“何以知其不来?”
玉妹把韦后之情说了。六郎惊道:“有此事乎?”
又想,玉妹常于情浓之时,便说实话,今日想是真情了。二人话话良久,阳物微软,六郎道:“留此兴与夜间为之。”玉妹入内,令婢捧出花露酒,并山禽野味,至房中列着,二人对饮,极其欢畅。更阑罢盏,玉妹令婢收拾,吩咐着他:“老爷回来,速报我知。”
婢应声出去。玉妹闭上房门,与六郎去衣,令彼先卧,脱了下衣上床。六郎抱玉妹道:“你今年已老成,何风致不减?”玉妹道:“昔日普济庵一老尼每晚有人抱他交合,二小尼各有一人,我夜夜不能寐,往彼门首窃听,二小尼淫声不住,老尼狂呼大叫,比小尼过于十倍,只小时犹存体面,越老越增态度,叫我怎么过得。”六郎先侧卧而入,肏至良久,水声渍渍,即忙起来,狠肏一番,正在情浓之时,一婢叫门道:“老爷回来了。”二人大惊。玉妹披衣起来,不想黑暗中错穿了六郎的衣服。开门,武三思进内,见玉妹穿着男衣,又见六郎在床上披衣起坐。三思遂退出中庭,想道:“玉妹原与六郎相好,我若合他相较,倒伤了同僚之情。”因停了一会,知他二人换过衣服,遂进来笑道:“张兄合玉妹原是旧相识,如今旧人见旧人,怎不相亲?”遂叫:“宫女整酒来,咱们同吃。”玉妹、张六郎见三思如此说,遂惭谢道:“蒙厚情海涵,何以报德?”于是三人同坐饮酒。中间,三思将送还玉妹的话,说了一遍。六郎起先逊谢,后见三思出干诚心,又谢了。天明告辞而去,三思遂叫人将玉妹用轿抬到张六郎府第去了。不题。
且说洛州有一冯时,生子名年。娶妻淳于氏,姿色过人。这冯年因经商在外,淳于氏常在门首站立,邻家有个褚大官,常见淳于氏色美声娇,便觉动情。又想:“他丈夫常不在家,公婆又且年老。”
故此早晚以目送情,眉来眼去,两下有心。只是不能近身,每日惟含情微笑而已。淳于氏起了这个念头,便不能禁止,一日浓一日。褚文明魂飞天外,十分动火,无计可施。一日,恰好褚文明一个小厮,走到淳于氏门首,淳于氏忙留着他道:“你等一等。”
即往内边写一个贴儿道:“今夜二更开门相候,以舒往日幽怀。万万不可失约。”
写完封固,付与小厮道:“你将此书付与你家官人。”小厮接着,应一声去了。不想小厮把一封书失落,恰好褚文明一个家人,名唤褚才拾了。见他在淳于氏家拿过来的,便到僻静处拆开。见上面写的原故,知是淳于氏约他主人,便暗暗欢喜道:“姻缘不要错过,待我今夜充作主人,快活一夜,有何不可?”
这褚文明一些也不知道。淳于氏见书已去。自知今夜夙愿可酬,遂沐浴更衣,候至二更时分,轻轻去了门拴,坐于槛内相候。只见门儿推响,淳于氏只说是褚文明来了,更悄悄早开了门。褚才挨身进,天色昏暗,又无灯火,被褚才一把搂住,忙去亲嘴。淳于氏扯了褚才进房,去了上下衣服,褚才把淳于氏肏将起来,淳于氏任其抽送,便搂住道:“积想至今,方能如意,你可夜夜进来,不可失信。”褚才道:“使得使得。”
于是把淳于氏弄得快活,至五鼓,方起身出门。淳于氏仍旧闭门睡下。自此夜夜必来,日里见的褚文明,两下只是笑看,并不知褚才的圈套。一夜,褚才有事他去,至夜深未回,褚文明也吃得有些醉了,便往街上一步步到淳于氏门口。见门儿半掩,信手轻推门已开了。淳于氏即走过来,带了褚文明就床去睡。文明喜出望外道:“承小娘子错爱,不期而遇,实乃天缘,使没福书生,何能当此?”淳于氏听了这几句话,吃了一惊,不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